目前相当一部分癌症患者属于超过65岁的老年患者。诸如老年人是否可以接受手术、放化疗,效果如何副作用又如何等患方关切的问题,本机构参照日本官方发行的指导《高齢者がん医療Q&A総論》,总结了一份涵盖多方面的问答集,对将要赴日治疗的患者和家人也能起到事先预知的作用。内容仅供参考,最终诊疗建议由日本的临床医生给出。该问答集由日本癌症协助照护学会、日本政府癌症政策综合研究部和高龄者癌症医疗协会于2020年3月发行,编委由自多所大型医院的数十名临床医师组成。每项问答都有多项循证医学文献支持,本文省略文献列表。
问1:老年癌症患者的定义区分是什么?
答1:实体癌症患者>65岁为老年患者,白血病患者>60岁为老年患者。
65~75岁为老年前期=生理性身心功能开始逐渐下降的年龄段(认知症、骨关节变形、关节痛、消瘦、咳嗽、浮肿的几率增加)。
75~89岁为老年后期=身心功能明显下降,生活质量下降的年龄段(老年病、脊柱压缩性骨折、肾功能下降、尿失禁的几率增加)。
90岁以上为超老年=身心功能显著下降的年龄段。
问2:老年癌症患者都有什么特征?
答2:具有以下特征。
①生存期较短,但精力充沛者的生存时间是萎靡者的3倍
②多种疾病并存
③服用多种药物
④生理性功能下降(老化)=虚弱,特别是85岁以上者身体机能更虚弱
⑤认知功能有限
⑥社会经济限制
⑦个体差异大。不限于是否罹患癌症,高龄者群体本身存在巨大的个体差异
问3:治疗老年癌症的效果和不良反应如何?
答3:以下分别描述疗效和不良反应
1) 疗效
全身状态具备治疗条件的,接受一般成人的治疗可期待同样疗效,但是并发症增加。
① 药物治疗(+支持治疗):可耐受与成人同样的药剂和剂量,可获得预期效果。但是老年患者所有脏器功能下降,肌肉量减少,脂肪增加,药物代谢与非老年患者存在差异,按照药剂减量20%的保守方式给药,总体上疗效可能与标准药剂量给药相当,还需要更多的临床研究验证。
② 放疗:抗肿瘤效果无差异。
③ 外科手术:抗肿瘤效果无差异。
④ 移植:75岁之前,有身体条件的可实施造血干细胞移植。
2) 不良反应
① 药物治疗:因生理性脏器功能下降,发生骨髓抑制和粘膜障碍的几率高于非老年。
② 放疗:现在的照射技术进步,使老年患者与非老年患者无差异。但是老年患者呈更易发生体重下降、急性不良反应恢复慢、住院时间更长的特点。
③ 外科手术:接受紧急手术的患者随年龄增加并发症和死亡率均上升。可用POSSUM、P-POSSUM(operative mortality)评估手术风险。术后30日并发症几率上升,术后住院时间延长,谵妄发生率增加。
问4:关于治疗和检查的有创性该如何考虑~fit vs unfit(如何平衡适合与不适合)?
答4:主要由医生来评估老年癌症患者是否适合有创性治疗和检查的耐受程度,经与患者及家庭成员商议后,做出诊疗决定。
1) 持可逆性心疾患的患者处理
心血管疾患一方面来自老年人本身的基础疾病,另一方面来自抗肿瘤治疗,属于并发症。当心血管疾病控制不好时,无法接受抗肿瘤治疗=unfit。高血糖和高血压的老年癌症患者,经过药物和生活习惯、康复训练后得到较好的控制后,可以接受抗肿瘤治疗。
2) fit、unfit、volnerable
fit指可接受和成人一样的抗肿瘤治疗的状态;unfit指身体机能无法承受抗肿瘤治疗的状态;volnerable指无法接受成人标准的抗肿瘤治疗,但是可以接受低强度抗肿瘤治疗的状态;frail指虚弱,无法接受积极的抗肿瘤治疗的状态,属于volnerable和unfit状态之间。
有创性治疗和检查与老年癌症患者的概念区分图
3) fit与unfit的鉴别工具
目前尚不存在适用于所有癌症的fit鉴别工具。恶性淋巴瘤、急性白血病和肺癌有前瞻性或回顾性研究的评估工具。如上所述,老年癌症患者个体差异悬殊,需考虑因素众多,具体可参照下一章的讲解,老年人综合功能评估表(comprehensive geriatric assessment CGA)有用。
问5:临床诊疗中如何使用患者信息?
答5:癌症诊疗的三大要素:宿主、肿瘤、治疗,对老年癌症患者来说宿主因素最重要。老年患者的认知能力更低,身体更虚弱,当进行长期日间治疗时医生应特别注意对疗效和副作用的说明。美国开发的PRO-CTCA和日本的JCOG都是掌握和使用患者情况的工具,但是项目超过80项,临床使用并不现实。对老年癌症患者使用更大的文字,画图解释疾病与治疗更妥当。患者在家期间也请亲属记录患者情况。这样做可能安全有效。
问6:如何把握患者的意愿决定能力和事前提示?
答6:
① 不可对无治疗意愿,或者已经提示了多种治疗选择而拒绝治疗的老年患者实施治疗。
② 表达认知的标准:Mini-Metal State Examination(MMSE)评分超过15分的可表达中等程度以上的个人意愿,在家属陪同下患者可表达意愿。日本的专科医院或大学附属医院收治了10~20%的老年患者,建议在诊疗的早期阶段就使用MMSE这一简单评估方法。
③ 意愿决定辅助和ACP:对于有严重认知障碍或意识障碍的患者,常有亲属、朋友、代理人帮助患者决定治疗的现象,这种情形的判断非常尴尬。特别是非亲属人士的代理判断与患者本人或亲属的真实意愿不一致率达30%。遇有此类情况,欧美国家推荐律师作为代理人。为了解决此类尴尬,可在患者有判断能力的早期阶段与患者签署ACP(高级护理计划、高级指示、生前遗嘱)。
问7:老年癌症患者是否是弱者?
答7:日本医院的诊疗中常遇有健康状态尚可,能自理生活,仍从事工作的老年患者,他们的生活与非老年者无异。此类患者的治疗也与非老年患者相同,只是他们需要更强的副作用处理对策,康复训练和关怀。
问8:老年癌症患者延长生命的意义是否与非老年患者相同,生命的价值是否有差异?
答8:生命的价值比地球还重要,应该尊重每个人的生命。但是治疗依赖于患者能使用的医疗费用和其国家的经济实力。随着当今癌症药物疗法的进步,癌症患者的生存时间得到显著延长,经过一线、二线、三线等治疗后患者仍能存活2~3年,在治疗期间每位患者能使用多少医疗费用成为了社会难题。即使如此,我们认为生命的价值不能用金钱衡量。
问9:支持、姑息治疗方面,对老年患者和非老年患者是否有差异?
答9:比起抗肿瘤治疗,支持、姑息治疗的判断更难。比如输血可以改善贫血和延长生存时间,但是终末期患者即使输血也无法逆转生命的消亡,输血是否有意义。再比如发热时怀疑感染,对于难以进食的终末期患者是否实施感染微生物的繁重检查。参考其他医学会的建议,比如成人肺炎诊疗指南建议对终末期癌症并发肺炎患者尽可能减少抗生素治疗。当数名医生认为积极治疗肺炎可能仅延长一点生命,但患者生存时承受的痛苦更多时,则向患者提示不实施抗生素治疗和人工呼吸,仅实施缓解痛苦的治疗;当患者无法表达意愿时则遵从家属的意愿。同样,日本老年医学会对此种情况的推荐也是以营养支持为主。目前无法衡量老年患者和非老年患者的生命价值差异,老年患者在生理上各脏器功能下降的前提下,姑息治疗的效果不见得比积极抗肿瘤治疗的效果差。